前院阿狗 後院阿貓

戎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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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說阿貓。 它有名有姓， 姓林， 喚作咪咪。 林， 是我家先生的姓氏。

林咪咪其實是一隻流浪貓。 有一個夜晚，

它尾隨我和先生散步達兩公里， 最終到達我家門口， 並且“喵喵”著在家門口不肯離去。 一向愛護小動物的林先生先是給它吃了家裡晚餐多下來的魚， 而後又喂它喝了牛奶， 最終依依不捨關上家門。 第二天一早， 這只可憐的咪咪竟然還匍匐在我家門口。 於是， 林先生動了惻隱之心， 囑我每天喂它魚、肉、牛奶。

幾天之後， 我們一到家， 它就會歡呼著圍在家門口， 並且不停在我們的腳邊打轉轉， 搖尾乞憐。 它是一隻花貓， 長得美麗而溫柔。 走起路來， 總是慢慢地挪動著腳步， 抬頭四顧， 眼神茫然， 仿佛T臺上的美女。 今年大雪過後， 我家門前留下一串咪咪的腳印， 讓我們驚呼什麼叫做“貓步”， 那就是兩腳踏出幾近一條直線。 可以想見， 我們的咪咪，

它在大雪之中仍然保持著美麗的儀態。 的確， 它是一隻母貓。

咪咪在我家附近駐紮之後， 很快就有公貓來訪。 咪咪的男友是一隻肥碩而健壯的野貓， 它們時常結伴一左一右蹲在我家門口， 仿佛哼哈二將。 我們親眼目睹， 曾經也有另一隻公貓對咪咪想入非非， 但是， 咪咪的男友勇猛地將背弓起， 發起了迅猛的進攻， 那只公貓落荒而逃。 而咪咪， 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曬著太陽， 甚至沒有動過位置。 只有一個詞能形容咪咪彼時的神態， 那就是“母儀天下”。

很快， 咪咪懷孕了。 它的男友， 再也不見了蹤影。 這樣的事情， 在人的世界裡也時常發生。 唉， 人猶如此， 貓何以堪？更何況， 我們並不知道貓世界裡的道德準則， 所以也不能對咪咪的男友妄加指責。

我們所能做的， 只是給咪咪更好的飲食， 用林先生的話說， “要加強營養”。

俗話說“貓三狗四”， 時間過得很快， 咪咪生了三隻小貓。 起先， 我們並不知道。 只是覺得， 咪咪失蹤了好幾天。 咪咪再次出現， 瘦了很多， 每天狂啜牛奶之後離去。 我們判斷， 咪咪正處於哺乳期。 後來， 咪咪見了肉， 總是不辭勞苦地一塊塊叼起， 三隻小貓躲得遠遠地， 像小鳥一樣等候媽媽叼來食物。

和現在的孩子一樣， 小貓的童年也很短。 因為半年不到， 咪咪又懷孕了。 這時， 咪咪甚至會用爪子踢打前來爭食的小貓。 小貓們一個個黯然離去。

隔壁的奶奶， 對於我們這樣寵愛咪咪很是不以為然， 據她說咪咪“品性很壞”， 並且“吃千家”。 “品性很壞”的理由是，

咪咪連親生的孩子都容不下。 “吃千家”一說是誇張了， 但是， 如我親眼所見， 咪咪常去討食的就有三戶人家。 有一家女主人一叫“小花”， 它便“喵喵”應著一路歡叫， 去了人家門口；另一家男主人一呼“小芳”， 它又仿佛聽到號角， 立即奔到人家腳下。 當然， 我們叫一聲“咪咪”， 它也會立即前來承歡。 所以， 老太太叫它“奸臣”。

隔壁奶奶的聲討並沒有影響我們對咪咪的寵愛。 理由如下：歷史上， 皇帝對奸臣總是愛恨交加的。 那我們， 又何必對一隻疑似奸臣的漂亮母貓動氣呢？所以， 咪咪繼續著它的幸福生活。

再說阿狗吧。 就在前不久， 我家院子老榆樹下竟然趴著一條流浪狗。 我的媽媽是個念佛之人， 總是教導我們“廣結善緣”。 媽媽那天是這麼說的：“緣份哪，

它為什麼偏偏選中咱家的院子呢？社區裡有上百戶人家呢。 ”

林先生說， 就叫它“四眼”吧。 自然， “四眼”也姓林。 看著可憐的“四眼”嘴裡嚼著樹葉， 林先生從家裡端出了一隻小碗， 裝了幾塊紅燒肉。 果然有緣， “四眼”將尾巴搖得地動山搖以示友好， 很快就將肉吃完了。

隔壁奶奶平日裡整天在家， 據她偵查:“四眼”品性很好， 它在我家承擔了看家護院的任務， 對所有靠近我家院子的人狂吠， 是個“忠臣”。

現在， 我家前院由“四眼”站崗， 後門由“咪咪”把守；“忠臣”在前， “奸臣”在後， 倒也相安無事。 就這樣， 我們親如一家。 如果可以， 我們願意：幸福的生活萬年長。